良露說:「熟女適合楓火,有種再不燃燒就來不
及了的情景,年輕人賞楓,恐怕只看得到華麗,
看不到斑駁,有點年紀時才不會只挑楓紅勝景看,
也會懂得珍惜殘楓敗紅。」殷紅而帶有斑駁的殘
缺,才更接近現實淬煉過後的不完美,更加讓人
疼惜美好生命的短促與脆弱。
於是,我愛楓林,就連前年鄉土詩人吳晟來
到致用,經過實驗樓前的這片楓林,老詩人也不
禁駐足,回首凝望,讚嘆這楓林的優雅風姿。有
時我避開人群,獨上實驗樓二樓,佇立在女兒牆
上,感覺自己像在楓樹的懷裡,和它的距離水平
相視,有一種老朋友相顧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的相知相惜。在我眼前的樹啊,枝葉伸展如千手
觀音,跌宕蕭疎的枝幹,使人聯想到元代倪雲林
山水畫中的幽趣孤高、空寂之境。
這排楓林,樹身或粗或細,粗者約有一人擁
抱的厚實,細者就如纖纖佳人一般,我不知道它
們開始於何時,是不是在五十年前,美人山一切
荒蕪的年歲,它就與致用同在,並在當時烙印下
「誠正勤樸」的精神在樹魂中。
悠悠五十載忽焉而逝,從新芽初綻到綠意濃
蔭、毬果累累,自風霜染醉的紅艷,到眼前皸裂
而粗糙的禿枝,蒼老處迸出幾株新芽綠葉,老枝
新葉於此生生不息,樹上的麻雀、白頭翁、不知
名的鳥兒及松鼠,在枝葉掩映間忽上忽下追逐嬉
戲。樹下青青子衿,往來穿梭,一批批莘莘學子,
亦如季節轉換中迭代更新的葉兒。
當時光無聲無息地自葉稍流淌而過,所有的
記憶都融入逐年擴生的年輪中,那些悲傷的、欣
喜的、蕩人心腸的畫面,也都將一一鑿刻在剝蝕
的樹身,有情世界因牽扯不清的情愛與牽掛,而
更顯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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