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隧道,將這園子闢成東西兩邊不同的景緻,東
面兩棵榕樹枝葉繁茂,樹下錯植變葉木、鵝掌葉
及蓊鬱的灌木,中間圍繞著棋盤般的石椅,國父
的塑像黯然立在東面的樹下。西面則是一片明亮
開闊的視野,除了角落幾棵高達四樓的竹柏及小
葉欖仁之外,幾乎就是花圃中的如茵綠草,東西
相向,一明一暗,一陰一陽,鋪陳了宇宙生生不
息的奧祕。
而櫻花樹就植在東西兩方交會之處,夏天的
時候,它並不特別茂密,所以你幾乎不會刻意發
現它的存在。但在秋冬,當四周植物無畏於朔風
的肅殺之氣,它卻不耐摧殘,悄悄落葉,不知不
覺間成了一棵棵乾枯的禿枝,在凜冽的風中它堅
毅挺著枯枝,封鎖住內在的情思,幾近枯寂死絕,
讓人懷疑它是否不耐枯寒。
在漫長的冬日等待中,風時而肆無忌憚的狂
掃,時而無聲無息靜默,直到不知是哪一天開始,
風不再吼,陰沉的雲層也散了,赫然發現櫻花樹
的禿枝上結了一粒粒粉紅的小圓點,經過一晚醒
來,就「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櫻花開」,
原來是春日的輕柔喚醒一季的孤寂冷漠。那櫻花
由點而線擴散到大面積,成團成簇的紅艷在短時
間內開得春意蕩漾,猶如愛情之一發不可收拾。
但不知為什麼?看到至極的美,總在心底莫
名地襲來一層淡淡的悲傷,這悲傷無以言之,就
暗藏在世間極美之中,或許美和消逝和幻滅,其
實就是「空」的示現,色即是空,凡所有相,皆
是虛妄。晚明富貴公子張岱在國亡後,體驗過繁
華落盡的斯人獨憔悴,於是在《陶庵夢憶》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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